而许清瑶的丈夫,便是眼前这位权倾天下的谢首辅,谢凌。她曾亲眼见过他手持朱砂笔,
波澜不惊地在生死谱上勾去无数王孙阁臣的名字。也见过他面对陈侍中死不瞑目的暴毙,
也能有雅致地在亭中取雪水煎茶。这位翻手为云,覆手为雨的谢首辅,
不知道以高山仰止的外表,掀起了多少腥风血雨。再联想起前言,阮凝玉惊得容颜失去血色。
她回想起来了。永宁二十七年,六月初九,
尚是谢府表姑娘的她同沈侯爷的小儿子沈景钰私奔,离京路上被谢家人抓到,两家震怒,
此事轰动很大,满城皆知,而她名声扫地。而她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,
是因为她当时受了家法,半月下不来床,并且被禁足了好些个月。更重要的是,
将她抓回谢府的人,是谢府的嫡长孙,一代首辅,世间最狠厉薄情的男子——谢凌,字玄机。
论亲疏,她沾亲带故被寄养在谢府,她跟着一众同龄人唤他长兄。
领她进门的老嬷嬷对她耳提面命,谢府的人都是金枝玉叶,但没有哪个人能比得上长孙谢凌,
那可是谢老夫人的命根子,千叮万嘱她平时切勿冲撞到这位贵人。她垂眼,记下了。
只有在逢年过节,或是府中家宴方才遇见。她这个二房姨娘院里的表姑娘也只能在后面,
远远地看他一眼。她与沈景钰私奔,是他铁面无私,寻千里将她捉拿回府,亦是他主持家法,
处治她时凛如冷霜,面不改容。捉拿回府那一日,在宗族祠堂,他为长兄不假人手,
每一道狠厉的鞭下手不留余地。道道皮开肉绽,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刺目鞭痕,
艳丽得像是雪地怒放的红梅。她在地上全身发抖,拼命地喘息,遍体红痕,仇恨地瞪着他,
简直就像一只失控发狠的野兽。圣人模样的谢凌不顾她怨恨的眸,淡淡地道。“做人,
要知仁义礼智,守女德。”说完,丢下戒尺,漠然离去。她当真是恨极了他。
当晚她疼晕了过去,足足半月都下不了床,在闺阁里养伤。那次家法伺候,
让她对谢凌是又恨又怕。于是谢凌成了她最怕的人,连梦里都有他的影子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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